12th

绥城钉子户

[雨世无双]你今晚睡哪?

和老强老赵脑嗨出来的甜饼,我爱汪汪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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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大雨出了电梯,靠在楼道里不想动。


暖色的灯光落在风衣上,映出一片雨雾。他用湿寒的指尖压着眼角,试图让疲累到快睁不开的眼睛好受些。


手机嗡嗡一震,王大雨立刻撑着掏出来看,还好只是广告推送。他又点开分局群,确认没有新工作要处理。


感应灯熄了,王大雨靠着墙壁,瓷砖压着发梢上雨水的冰凉往头皮里渗,过度熬夜带来的偏头痛一直没好,手机屏的蓝光一打,浮肿的眼袋和垂着的嘴角越发明显。


整个人都是垮的,还是缓缓再进家门。


工作群相安无事,王大雨又点开置顶的聊天框。他们家副队长的头像真的很中年,风景照,深蓝色的长河从冰川上奔腾而下延展向雪原,悠悠汇入天地交界处的灰蒙。


看起来真的很冷,徐队,你换这个。


王大雨给徐无双展示一只在阳光里睡大觉的胖猫,身上搭着一只狗爪。


徐无双皱皱眉,点开王大雨的头像,果然是爪子的毛茸茸主人,一只笑容和小徒弟如出一辙的萨摩耶。


“王大雨,你是想我顶着个猫头去和袁局视频会议吗?”徐无双凶巴巴地却给自己也说乐了,扬手要打人被大笑着躲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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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21:33 今天下班也早不了了,我一会儿还得去送材料。』

『21:45 外面下雨了,记得关好窗户啊,徐队。』


王大雨撑着伞,文件袋夹在胳膊底下,正别别扭扭打着字,徐无双的消息就过来了。


『21:59 晚安。』


王大雨只好把还没输完的『早点睡,不用等我』默默删掉。


“咱们老大十点零一熄灯就会被扣工资,你不知道啊?”罗旭东踢着水花一头钻进来“兄弟,让哥蹭个伞。”


“给你了东哥。”他把伞塞给罗旭东,风衣一裹文件跑进雨中。


“诶!大雨!老大他说话就那样!你别当真!”罗旭东摇头。


年轻人还挺容易失落,初恋吧这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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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说等他了,徐无双连盏灯都没给他留。


已经是凌晨一点多,黑浸浸的客厅安静得只能听见时钟走针声,卧室门紧闭。


像被坏小孩抽掉一块积木的城堡,王大雨在楼道里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疲惫神情顿时七零八落地散开。


我装给谁看呢?


他小小声地脱鞋,也没放进鞋柜,就泥水滴答地晾着。光脚拎着拖鞋走进房间,摸到餐桌上自己的水杯,空的。他又拿起徐无双的灌了两口,冰凉,浇在胃里还没消化的方便面上,感觉劣质油脂立马凝成了块。


王大雨已经没力气再烧热水了,他也不想弄出动静。


换下来的衣服往卫生间地上随意一堆,王大雨发着呆让热水淋着自己,数着参加工作以来自己的少爷“做派”丢得还剩几样,酥麻的暖从头顶漫流下来,寸寸褪去寒意,他轻轻打了个哆嗦,看浅白的水汽一团团腾起。


明天八点有会,七点五十得到,那就六点半起床,早饭带个面包那就能多睡十分钟,现在是快两点,那我还能睡四个小时……


当刑警时间越久,挑起来的任务越多,他越能理解徐无双那种把日常需求降到最低点、逮住机会就睡得昏天黑地的生活习惯。


王大雨麻木地计算着,把脏衣服往角落踢了踢,伸手去够洗发水。


哐!


浴室门被推开了,白濛濛的湿气扑出去,凉风灌进来,能见度一下子清晰不少。门口站着个头发睡乱的徐无双。


“徐……我吵、吵到你了吗?”王大雨动作停住,但他下一秒就发现徐无双根本是半梦半醒,偏着点脑袋,眼睛索性是闭起来的,被当做睡衣的白色T恤柔软地起着皱,不知道哪年哪个夜市上买的大短裤松松垮垮勾在腰髂间,他凭着本能径直走向马桶,行云流水。


人家只是来起个夜。


王大雨注意到徐无双一只脚穿着拖鞋,另一只脚光着踩着瓷砖,干净的白色绷带缠绕在踝骨上,血渍已经不外渗,好好保护着缝了针的伤口 。


王大雨赶忙把淋浴关了,免得绷带被沾湿。水声落下去,徐无双转过来挑起一边眼皮看王大雨,视线还是散的,碎发搭在眼前。


赤⁰条条湿漉漉,除了胳膊和领口晒出的分界线,依旧白得发光。


像白斩鸡,还像盐水鸭。


王大雨忙不迭双手护在胸前,但徐无双的目光直接略过上半截,好死不死滑向下面,白斩鸡慌慌张张往下挡,徐无双蜻蜓点水,他还没挡严实又扫视回上三路,看了个遍。


王大雨气急败坏哪也不遮了,大大咧咧一站,这人到底是睡是醒!


徐无双抖搂两下,眼睛又闭起来,冲了水晃晃悠悠出去了,没关门,但关了灯。


王大雨迎着冷风摸着黑爬向开关,一时间气得倦意全消。


我挡什么挡!我为什么要挡!

你看你什么看!看见还是没看见!

看就看了又不是没看过!

看见了就这反应?!

这反应是什么反应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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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无双晃回卧室,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好。今天他去医院换了绷带,取了口服药,医生告诉他这药有副作用,吃半片就好。徐无双回家拿着大菜刀对着小药片比量半天,最后眼睛一闭一整片扔进嘴里。


能有什么大不了?


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副作用,是嗜睡。不到九点人就已经困得站不起来,最后撑着给邢国良打了个电话问队里忙得开不。


“我还是回来吧,医生说了我这儿没事了。”

“怎么?刑警大队离了你徐无双不转了?老徐,思想有问题啊,组织命令你继续修养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有什么不放心的?你手下这几个表现都很好,工作能力很强。先不说了,来活了。”


电话撂了。


徐无双对着邢国良三个字挥拳。

是,是表现挺好,天天表现到后半夜才下班。


刚在浴室隔着水雾,他都看见王大雨二指宽的黑眼圈了,腰上一圈凹凸印迹发着红,是长时间戴着外勤装备带勒出来的,王大雨瘦,骨骼凸起的地方久了被硌出淤青,不会疼,但也消不掉,旧的还没好,新的又覆上去,徐无双自己也有这样的痕迹。


当警察的诸多辛苦,每个从业者都要经历,徐无双时常在心里不是滋味儿时提醒自己。


可以保护,不要矫情。


徐无双翻个身,翻到王大雨那半边被子里,等待体温平衡那一片冰凉,这次卧室敞着门,他计划听到王大雨洗完就挪回来。


被窝焐热半天了,可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
/

王大雨倒在次卧的小床上睡着了。


窗帘没拉,驳杂的市光映在他脸上。那姿极其别扭,半趴着,一条胳膊压在身下,呼吸都不顺畅,被子半搭半就地盖着,即使这样也睡得很沉。


徐无双俯下身去看,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,湿的。


这能不头疼吗?


他拿来毛巾,小心翼翼给人擦着,但这种轻柔显然多虑了,现在可能只有紧急出警电话能叫醒王大雨。柔软的毛巾盖住了他的眉眼,沉重的呼吸在微张的双唇间起伏。


徐无双把毛巾搭在肩上,摸索到王大雨手机调成静音,又发消息给夜班同事说后半夜有情况打他的号。他夹起枕头,扛着双人被轻手轻脚回到小卧室,面对面躺在了王大雨身边,解救那条被压在身下的胳膊,不知道是血液循环不畅还是什么,徐无双触到的皮肤渗着凉,他索性拢进自己怀里暖着。


小床空间有限,他们靠得很近,近到徐无双能看清自己爱人的眉睫和发青的眼眶,能嗅到残留的青柠沐浴露的味道。


年轻人凉润的肌肤贴在他心口,明明是自己的心跳,却偏要紧贴另一个人时才清晰可触,徐无双远高于三十七度的血液、徐无双隐匿的、深埋在心脏里的温柔,一直都在无休止地搏动着。


现在,又无休止地传递给王大雨。


王大雨半侧脸埋在枕头里,睡颜格外沉静。

真的是累坏了。


徐无双把他揽进怀里,闭上眼睛。


好梦。


/

王大雨迷迷瞪瞪爬起来,每天叫醒他的不是闹钟,也不是梦想,是考勤和晨会。


头也蒙,眼也花,再躺五分钟……不,三分钟,三分钟就好……他摊手摊脚向后栽去。


“诶,起床就起床,什么毛病这是?”


他栽进了徐无双怀里。


话很严厉,语气却一点都不责怪,柔和地,还带着点早晨的沙哑。


王大雨仰头看看徐无双,又看看两只挤在一起的枕头。


这下他可真不起了,反身抱住徐无双的腰埋着脸使劲儿蹭“困啊——师父!困得要死了,起不来了怎么办啊——”


徐无双被拱得笑着弯下腰,他捧起王大雨睡眼惺忪的脸像撸小狗那样用力揉着“行了,准备战斗,我开车送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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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大雨被徐无双搡出副驾驶塞进后座,正捧着杯粥乖巧地吸溜。徐无双在后视镜里能看见他张牙舞爪的发型一颠一颠。


“你昨晚跑次卧干什么去?”


“回来晚,怕吵着你啊。那你呢?”王大雨顶着黑眼圈子把脑袋伸到两个前座中间“你跑次卧干什么来?”


徐无双不回答,王大雨卡在那一遍遍非要问出个所以然。


“……”徐无双一巴掌把狗头塞回去,又从口袋里掏出王大雨的眼罩扔他身上“闭嘴,卧倒,你还能睡三个红绿灯。”


“得令。”


但车里只安静了一分钟。


“徐队!我今晚还加班!你睡哪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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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蛋是徐队的睡前读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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