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th

鬼迷心窍（下）

一些俗气的窗户纸儿文学（是甜的吧）鬼迷心窍（上） ——————

招待所的楼梯陡而窄，只有一人多宽，王大雨看着徐无双在前面摇摇晃晃试图找见台阶。

啧，他想不如直接把人扛上去算了。

但是从他架着徐无双进门开始，老板娘就饶有兴趣盯着他俩瞧，现在还倚在楼梯口看热闹。

“扶好他呀小帅哥，在我店里摔坏了我可不认的呀。”老板娘就差一把瓜子了“这是你啥人呀?”

王大雨张开手撑住楼道两边，防止徐无双向后栽下来“领导，我领导。”

“哦呦，那你都不知道帮领导挡酒的呀?”

转过弯上了二楼，王大雨还能听见老板娘在后面喊“晚上好好伺候你领导呀。”

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
他特想掏出手机把扫黄大队叫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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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无双实在是很容易很容易照顾的那种人，他醉了只是头晕，也不闹腾，让喝水就喝水，让躺下就躺下，非常标准地把被子拉到胸口，又把双臂摆在身体两侧，安静得过分。

窗外下起了小雨，尘埃无声地被潮润吞没。

王大雨蹲在床旁看了他师父一会儿，还没有想好明天该以怎样的方式面对一个清醒的徐无双。

他没由来地想起之前出过现场时师父教他的东西，醉酒的人平卧容易窒息，虽然他知道徐无双不可能醉到那个地步。

他把胳膊探进徐无双脖颈和床铺间的空隙，又向下垫在形状锋利的肩胛骨后，对方被酒精蒸腾出的体温透过薄棉布料，热热地融进肌肤。

很久，王大雨真的很久没有这种踏实安稳的感觉了。

他无声而拼命地克制着把徐无双捞起来锁死在怀里的冲动，末了轻轻叹一口气，给人翻了个身。

就在他刚要站起来，手甚至还停留在被子里的时候，脖子上突然一沉，被坠得猛然跪下去。

是徐无双的胳膊勾住了他，根本不是一个醉酒的人应有的力道。这是一个非常别扭而暧昧的姿势，王大雨的脸颊贴在徐无双颈侧，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动脉的搏动，呼吸的张驰和喉结的震颤。

他不敢动，不敢挣脱，一切他们所珍惜的，都太易碎了。

雨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，水迹蜿蜒而下，将灯火模糊成浮动的光斑。

“1032。”

王大雨瞬间就明白了徐无双在说什么。

“师父我……”

“1032天。不打算再见面了?”

不是质问，不是生气，也没有丝毫的埋怨。低回温柔，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他徐无双不得不接受的事实。

“没有，不是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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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前黑龙王的案子牵动绥津两地商界，被动摇利益的大贾不在少数，王大雨家本就从商，那段时间明里暗里要整治他这个小警察的人没断过，徐无双让他呆在办公室干了好一阵子文书，查案出现场都很少带他，后来听袁局说，当时局里碍于王大雨的家庭关系，想找个理由让他退出刑侦口，徐无双知道了直接开车到市局差点跟指导员打起来。

被调走的一千多天里，王大雨几乎重新经历了新人该经历的一切，还是最差剧本。上级单位下派警员，小富二代，一堆龟毛的生活习惯，怎么看都是需要“锻炼”的对象。这几年最脏最累最琐碎的工作是他的，最危险的前线是他的，过年过节留守值班是他的，饭局上挡酒是他的，背锅挨骂也是他的。

王大雨不在乎，也不愤怒，他最不缺的就是比任何人都坚定的毅力和耐心，金玉即使被煅烧，被打碎，被埋进泥土里，也永远不会改变本身的质地。

如果不是这种心性，徐无双当年也不可能看上他。

他彻底收起眼泪，一天一天认真被打磨着，他明白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徐无双，愿意让他坐在自己车里哭鼻子，愿意帮他去跟领导拍这桌子讨公道，愿意让他在身边碎碎念，甚至愿意在任何情况下，帮他担下死神的屠刀。

王大雨把对徐无双的想念小心地埋起来，那是他最后的力量。

哪怕打一通电话，听见一次他的声音，自己就会被思念的洪水冲得溃不成军。

10天，100天，1000天……等一等吧，再等一等吧。

等我真正成为你，等我真正有资格站在你身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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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大雨已经很久没有控制不住眼泪了，他觉得难为情，想抬手去擦，徐无双不让。

“别动，让我靠一会儿。”他摸摸小孩毛茸茸的后脑勺“怎么还这么爱哭呢。”

王大雨彻底放弃，哭得痛痛快快，在徐无双面前他可以暂时是在副驾驶上流眼泪的小孩，最后被师父笑骂两句再拉去吃顿沙茶面。

“越来越难哄了”徐无双任王大雨的眼泪流了自己一脖子，他依然挂在王大雨肩头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人的后背“太累就回来，师父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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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大雨坐在徐无双对面的床上，给他从保温桶里舀出一小碗粥来。

招待所的双床房空间狭小，他俩坐在床边面对面，膝盖交叉着。

“师父，来把这个喝了，能好受点。”

徐无双看着王大雨打开另一个精致的小饭盒，往稠糯温软的白粥上撒鱼松。

“谁家小姑娘给你做的?”徐副队长酒早醒了，这会儿聪明得不得了。

“啊…没，单位同事，普通同事。”王大雨愣头愣脑把碗和勺子递到徐无双手里。

徐无双搅和两下：“这成色，起码熬了俩小时。”他翻出底下鲜甜的虾仁，塞进王大雨嘴里一个，给自己一个：“虾也很新鲜，现买来的。而现在是……早上七点半。”

徐无双晃晃手机屏幕“什么样的普通女同事愿意早上五点起来给你熬粥还去早市买虾?嗯?”

王大雨抱着保温桶嚎起来：“那这地方大早上又没有外卖！我不只能麻烦人家了！我那是为了谁！”

“啧啧啧”恋爱里的有些环节实在是耗体力，徐无双饿得厉害，唏里呼噜喝完把空碗很自然地递给小徒弟示意续杯“你许给人家什么了?”

“接送她上下班一个礼拜。”王大雨要气死了。

“哦……我的车好像还在你单位门口没人管呢。”

“我去给你开，我去给你开回来！”王大雨把保温桶直接塞进徐无双怀里让他自助，拿了钥匙往门口走还能听见徐无双在念叨：“挺好个小姑娘，啧啧。”

“师父你在吃醋吗？”

“我没有。”

“放心吧我不会跟她跑了的。”

“我说了我没有！”

——end——

彩蛋：王大雨打开黑色帕拉丁的后备箱，里面满满当当是徐无双从绥城带过来的特产小吃，还有几本他落下的书，往宿舍搬时正碰见熬粥女同事，八张嘴也说不明白事儿了。

最后以徐无双拉了一车给池一菲的椰子回绥城收尾好了🥥，嗯，就这样。